02吻不得

02吻不得

天宇開始認真的為青筠規劃「補習」課程。他把數學、理化、英文…，一學期內老師會上完的課分割成一章一章的小段落，每個一、三、五晚上，給青筠補習。

「這是課程表，很『補』的，我幫妳補到高三，要考上醫科就沒問題了。」

青筠很高興的說:「想不到真的讓我遇上了『一目十行』的高人！」

「妳真的想當醫生？」

青筠猛點頭。

「可是當醫生很累欸，賺的錢都沒時間花，我還聽人家說醫生是全世界最短命的一種行業。妳可要考慮清楚喔！」

「我心意已定！」

天宇說:「好吧，為了補強妳的腦力，我特別帶來一點補品，給妳補身子。」

青筠說:「你對我真好…，將來只好嫁給你來報答你了。」

天宇說:「好，那我的辛苦就值得了。先嘗點補品吧！」

青筠說:「我不要，你一定是要我喝你的口水！」

「答對了！趁四下無人，妳讓我吻一下吧！」

~~~

「這次是我最後一次鬧妳，我會好好教妳的，我要的不多…。」

「你要什麼回報？」

「夫婦之間談什麼回報？我只要妳在下課前一分鐘讓我吻一次就好了！我不會在其他的時機索吻，干擾妳了。」

在天宇的指導之下，青筠的學業成績突飛猛進，青筠學會了天宇教她的許多的讀書方式，但是他的過目不忘的金頭腦則是青筠怎麼學也學不來的超能力。不過短短的一年之內，青筠已經考進全校50強的優良成績。不論是天宇和青筠的父母、他們自己、師長、同學…，通通都覺得他們是天生的一對，兩個人考進醫科是沒問題的，不過天宇很有可能穩穩的考進台大醫科，青筠就沒辦法了。

天宇是家中的獨生子，當然也是長子，爸爸常跟他說:「長子如父。」天宇說:「我沒有弟弟妹妹，我這個長子英雄無用武之地。」天宇的爸爸就跟他說:「你可以把青筠當成自己的妹妹啊！」天宇果然照著爸爸的教訓，把青筠當成自己的妹妹。雖然青筠越來越美麗，而天宇對她的責任感也越來越強，對她不會再有那麼多的輕浮之舉 – 他只要一個吻就夠了。

***

天宇快升高二了；五月，是畢業季，三年級的學長要離開校園了，而天宇卡在高一和高三的中間，沒有高一的青澀；沒有高三的假成熟，準備開始接手成為學校的掌旗人。

天宇突然覺得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擁有這個學校，我們充其量只是過客而已。可是我對學校有很深的感情，工友伯伯在這裏工作二十多年，他算是最熟悉這裏一草一木的人，但是有誰能說他真正擁有這所學校呢？校長待兩年就被調職了，比我們待在這兒的時間還短。最感謝的是每一位恩師，他們為我們打開一扇又一扇的知識之門。天宇突然覺得自己是一中的接棒人，下週就要參加奧林匹克數學大賽了，歷屆的學長都有很好的成績，天宇自我要求，希望成績能比學長更好。

他跟青筠都步入十七歲的夢幻年紀，可是如果要寫一部回憶錄的話，高中三年，天宇的回憶錄裏只有青筠，青筠是他生命的一半，青筠充滿他一半的生活經歷。

有一天天宇跟青筠單獨在一起，天宇突然若有所思的對青筠說:「青筠，有一件事情我要跟妳講…。」

「什麼事，你說吧！」

「我爺爺有精神疾病…。」

「爺爺過逝很久了吧！！你怎麼今天會跟我談這個？」

天宇說:「妳知道精神疾病是會遺傳的…。」

青筠說:「可是你爸爸沒有精神病啊！」

天宇說:「可是有隔代遺傳的可能啊！」

「所以你擔心的是…。」青筠點出天宇掛心的地方，而後接著說:「我姑姑也有精神疾病啊！」

天宇說:「那我們的下一代可能罹患精神疾病的機率會很高…，我們不要生小孩好嗎？」

青筠低著頭說:「我們現在談這個還太早了吧！精神疾病是二十一世紀的文明病，醫學、科技、藥物、常識…，越來越發達，等我們…，等我們結婚時，我們生的小孩不一定會罹患精神病，就算有，我相信也會有很好的醫藥來治療的，不必擔心吧！」

「妳的信心是大的，妳說的很有道理！」

***

馬路上車輛來來往往，好像大家很清楚自己的目標，而我的人生目標呢？天宇不斷的問自己。

「我是一個沒有主見的少年人，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爸媽給我的，

青筠想當醫生，因為她有非當醫生不可的動機，

我想當醫生，只有一個動機，那就是我想跟青筠在一起，

她想作什麼我就作什麼，他想當醫生，我也想跟她一樣想當醫生，

那我自己呢？我倒底想作什麼呢？

~~~

我想當一個街頭藝人，拿著一把小提琴，帶著青筠遊遍世界。很簡單的夢想，可是很難達成。

我這一生沒有什麼大的願望，我只想跟我最愛的人生活在一起…，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心願卻是這麼難達成…。為什麼有的國家的國民每天平均工作六個小時就可以了，為什麼在臺灣勞工的一天的平均工時的10.7個小時？工作快要變成臺灣人人生一大部分了…。青筠每天讀書讀到十二點才睡，將來她如果真的當了醫生，情況不會改善，每天工時很可能超過十二個小時，高中怎麼過的，當上班族也是怎麼過的。

天宇真的是天生聰明，全班同學的電話號碼他都記得，沒有刻意去背，打過一兩次就記得了，除了功課之外，天宇最愛的東西就是音樂，讀高中之後就開始創作，想當一個無拘無束的樂音家，想譜出超越前人的樂曲，想跟別人不一樣。

天宇很喜歡思考，由於他很聰明，比起一般的同學和青筠來有許多的時間，讓他思考許多的事情，也變的比較早熟。他很喜歡接觸大自然，放假時常常請青筠陪他去大坑爬山，青筠總是說:「我有很多書要讀，如果我們早晨六點出發，中午以前就要回家了~~~。」

天宇很體諒青筠，放假的下午，他爬完山就陪青筠讀書，高二開始，天宇就已經跟青筠求婚了，他希望她一定要嫁給他。青筠也把天宇當成她生命中惟一的真命天子。由於青筠學業成績眼好人又長的十分美麗，校際中英文演講比賽學校都會派她去參加，青筠會很認真的準備，天宇是她最好的小老師。而一中方面也常常派天宇參賽，於是他們兩人常常包辦第一、二名。於是主動追求他們的異性很多，但兩人的芳心都屬對方了，所以都不為所動。只可惜，在西方許多國家高中生常作的課外活動諸如游泳、衝浪、登山、滑雪、玩樂團…，他們都不能作，真不知道為什麼東西方的差別會這麼大。

有一天天宇和青筠兩人走過一間教會，那是他們常常會經過的教會，青筠突然跟天宇說:「宇哥，我們去教會看看好嗎？」

「好啊。」天宇說。

倆人進了教會，青筠看到教會的一些簡介，還有五、六十年前來臺灣宣教的醫生，青筠看了很感動，就跟天宇說:「這些醫生很偉大，在臺灣還很落後時候，就來臺灣服務人群了；宇哥，我們將來當醫生我把姑姑的病治好後，我們也一起去落後的國家醫治病人好嗎？」

天宇:「我…，我沒有妳那麼偉大的情操…，我只想跟妳共築愛的小窩，帶把小提琴遊遍世界。」

「喂喂喂，小天才，志氣大一點好嗎？」

「不然這樣好了，妳去那我就去那；妳去非洲，我就跟妳去非洲照顧妳；妳去中東，我就跟你去中東照顧妳。」

青筠把頭俏皮的一偏，側著臉用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注視著天宇說:「這話當真？」

「當真。」

青筠又說:「那我們努力一點，先考上醫學院，再專攻精神科，治好我姑姑的病後，我們就去非洲行醫！」

「好啊！」

青筠又說:「你可別回答的太快，將來作不到喔！」

「好啊！」

兩人聊到這兒，教會的傳道人看見他們，就請他們到會談室坐坐。

傳道人問他們說:「你們對基督教有沒有什麼問題啊？」

幾秒鐘後天宇說:「很多人都說:『信耶穌得永生』，可是基督徒還是會死啊，到底信耶穌得永生是什麼意思？」

傳道人說:「人的靈魂是永恆的，基督徒走完一生當走的路程，我們的身體會暫時長眠，那不是死亡，而是在主裏睡了，將來還會復活。靈魂和身體會復活結合受神的審判；神創造了這個世界和所有的人類，人類所犯的一切的罪神都會記錄起來，復活後罪人受刑罰，義人得進神的國，得到神的生命、榮耀和永恆的喜樂。」

青筠問傳道人說:「那罪人要怎樣才能變成義人？」

傳道人說:「妳問的很好，我們都是罪人，我們都有罪，神派祂的愛子來到人間，替我們釘十字架擔罪而死，我們相信神所派來的獨生子，就是神的兒女了。」

天宇說:「所以得救不是靠著修行、作善事，而是靠著相信主？！」

傳道人說:「修行、作善事都是我們的本分，不能贖罪，只有相信神的獨生子，祂替我們釘在十字架上而死，祂的犧牲、祂所流的寶血就能洗淨我們的罪，這樣才能得救，等到末日大家都復活之後，得救的人就能免去永刑而進入神的國。」

天宇心裏想:「基督教的勢力龐大，全球五分之一的人若不是天主教教徒就是基督教教徒，一定要好好的了解聖經不可。」

這事過後沒幾天，天宇代表臺灣參加奧林匹克數學競賽，輕鬆的拿下了第一名，不但為國爭光，而且更為他考上台大醫學院多加了一個保障。全校的同學都羨慕的要命，連青筠都好羨慕他，就問他:「你到底為什麼會這麼聰明啊？」

天宇說:「坦白講，我這沒有什麼好誇口，都要感謝我的父母…。人一出生腦細胞的數量就已經決定了，六歲以前沒有將腦細胞之間的突觸透過教育建立起來，腦細胞會一個一個萎縮…，腦細胞增生的例子不是沒有，不過很難。」

青筠說:「講來講去都是你爸爸媽媽有給你作胎教和全腦開發…。」

天宇用開玩笑的口氣說:「素啊、素啊，感謝我爸媽~~~。」

青筠說:「將來我懷孕也要給小寶寶作胎教，你這個作爸爸的可要擔綱喔！」

「所以說妳決定非我不嫁嘍！」

青筠說:「不然咧？！」

「太好了。不過…，世界上並不需要太多的天才，當個平凡人比較快樂。」

「你是天才，你才會這樣說；你知道我讀書讀的多辛苦嗎？為了追求目標，每天補習，簡直是超時加班。」

天宇說:「我也很辛苦啊，為了追求目標好辛苦啊~~~！」

青筠說:「我的目標是當個好醫生，醫好我的姑姑，你的目標咧？」

「我只有一個目標啊，就是追妳、作妳的丈夫！」

「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。」

沒多久，兩個人都升上高三了，臺灣的教改改的大家忙的團團轉，累死高三生了。全臺灣像天宇這麼淡定的人找不到十個，學校推甄的名額給了天宇，天宇以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了台大醫學院。他的親朋好友都高興極了，惟一淡定的人就是天宇。天宇根本就不想讀台大，因為青筠八成考不上台大，沒有青筠的地方對天宇而言就是地獄。於是天宇又瞞著父母偷偷報考大學指考。

青筠是一位單純又深情的女孩子，天宇為她補習，補完之後就要跟她索吻，可是青筠很情緒化，天宇吻完之後，等於是給青筠洗腦…，他教她的功課會忘記二分之一，青筠一直沉浸在羅曼蒂克的氣氛裏。天宇只好忍耐，為了幫她考上醫學院，只好不激起她的激情反應。

天宇跟青筠說:「我可是跟妳講，我開了一家愛情銀行，妳欠的每筆吻債我通通都記得，等妳嫁給我之後，我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！」

青筠俏皮的說:「好啦、好啦，宇哥，只要你幫我考上醫學院，那怕是全臺灣最低分的醫學院也沒關係，我就嫁給妳，為你作牛、作馬。」

「不要說這種話，什麼『最低分的醫學院』，講這種話是會一語成讖的！」

「沒辦法啊，我自己的實力我自己知道，我連釣車尾都很難。我就是笨嘛！」

天宇說:「喂喂喂，別說自己笨好嗎？多往正面積極的方向想，好嗎？」

「我真的是笨嘛！」

「親愛的，別再說自己笨了，妳再說全台中女中的同學都要生氣了！」

青筠哭著說:「我真的很笨，我一定考不上醫學院的，我治不了我姑姑的病的。」

天宇看她哭，心裏著急，就說:「就算妳沒考上醫學院，我去讀台大，我當醫生，我也有可能醫好妳姑姑的病啊！」

青筠聽了這話，反而認為連天宇也認為她笨，考不上醫學院而哭的更厲害了。

天宇有招弄到沒招，最後只好抱著青筠說:「哥哥惜惜，別哭別哭，妳一定會考上醫學院的。這是我考前最後一次抱妳，我不再干擾妳的情緒影響妳的功課了。」

~~~考前衝刺了~~~

天宇才發現青筠的潛力無窮，她真的是一個很重感情的女孩子，我吻她只會害她，她會把剛剛背起來的內容忘記，陷入性感的世界裏。現在倆個人更了解對方，用正確的方式讀書，成績突飛猛進是當然的。

天宇偷偷去考大學指考，青筠則是抱著破釜沈舟的決心去參考。考完之後，天宇就帶青筠回家，跟她說:「考完了，我要妳償情債！」

青筠一臉狐疑，她覺得跟天才相處，要花很多腦筋耶，而且他常常會把她牽著團團轉，於是就問:「我有欠你情債嗎？」

天宇說:「有啊，當然有，我不是早就跟妳說過了，我有一間『愛情銀行』，妳欠我三個月的吻，我要妳一次償還…。」

青筠噗嗤一笑，說:「好啦、好啦，我隨你吻。」

天宇真的吻了她，一吻就是三十分鐘。

幾週後，大學指考放榜…，

天宇竟然又以榜首的優異成績考上了台大醫學院…，

青筠則是以最後一名的成績考上了中山醫學院…。

兩人得知錄取的結果後，青筠高興的歡天喜地，天宇則面色沉重。

青筠:「宇哥，你不高興嗎？」

「高興啊，我高興。」

「可是你的臉色…。」

「我要讀中山，我爸媽一定會生氣。」

「你可以讀台大，幹嘛讀中山？」

天宇淡淡的說:「妳與我同在這麼長久，還不了解我嗎？我不能一天沒有妳，沒有妳的地方就是地獄。」

青筠很感動，就輕輕的執起天宇的手說:「我極珍惜我們之間的愛情。不過，我還是希望你去讀台大，你學多一點東西再回來教我。」

「寶貝，不了，我一定要天天跟妳在一起；走，現在我們去作一件事。」